剑气诡谲,慕容辞险险飞身避开,拔剑朝那团黑影刺去。
他出剑太快,那黑影竟来不及躲闪。
只闻一声闷哼,长剑剑尖已染上了血。
那血色泽鲜红,这一剑显然伤及了慕容容樾的要害,转瞬间胜负已分,负伤的慕容容樾显然不可能是慕容辞的对手。
“你打算躲到何时?”慕容辞冷声朝四周呵斥。
头顶忽有闪电划过,灰蒙蒙的天被照亮,随之而来的是滚滚雷鸣,眼看又有一场大雨将至。
慕容容樾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,依旧阴恻恻,却多了些许虚弱。
“慕容辞,若我没记错,阿柒柒可是最怕雷声……”
第七十章
国公府内。
大夫为拓跋阳诊了脉,开了一张药方:“一日三次,连服七日,若能好转则无碍,若没有好转……”
“没有好转则如何?”侍从急忙问。
“若没好转,则药石难医。”大夫叹了口气说道。
“怎么可能?”那侍从显然不信,“不过是风寒而已……”
“若只是风寒也就罢了,拓跋公子的病不止是风寒这么简单,心气郁结才是真正的病因。心病还需心药医,心结不解,病情恐怕难以好转啊。”大夫解释道。
沈柒柒看着床上尚在高烧中的拓跋阳,心中酸楚。
这时,外头忽有闪电划破夜空。
紧随着闪电而来的,是轰隆的雷声。
她的脸一瞬间变得僵硬,手亦开始发颤。
却有一只手,将她颤抖的手指握紧,那是拓跋阳。
他的掌心太烫,几乎将她烫伤:“阿柒柒不怕……”
他记得在草原时,沈柒柒每次听到雷声,都会害怕得不行。
当时他不知这是何故,直到后来弄清了沈柒柒的身世,才知原来她的父亲、兄长皆是在雷雨天去世,而后沈家彻底没落,那成了她一生噩梦的开端。
“我没事。”沈柒柒强作镇定,推开他的手,端起一旁的药碗,“你先喝药。”
她的手依旧在颤,那药漾开一圈圈波纹。
“你喂我?”拓跋阳大起胆子问。
沈柒柒把整碗药塞到他手里,冷着脸:“自己喝,否则我便倒掉了。”
给人希望,再让人绝望,是这世间最残忍事。
她曾被慕容辞这般残忍对待过,她不想让拓跋阳,也如先前的自己那般,倾尽真心付出一切,到头来却一无所有。
拓跋阳不情不愿地接过药碗,喝了起来。
“拓跋云,”沈柒柒狠下心道,“我只说这最后一次,我是真心想嫁给慕容辞,我和他之间的事,你不要再问,也不要再管。”
拓跋阳眼里好不容易升腾起的一点光亮,转瞬就黯淡了下去。
他顿了顿,苦涩点头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……
雷声早已停了,只余雨点淅沥。
门外,偌大的院中,一人持剑站在雨里,血水混着雨水从剑尖滴落。
落入泥土里,了无踪迹。
“陛下,方才拓跋公子晕倒,所以阿柒柒姑娘才会……”寒夜上前解释。
慕容辞没听寒夜的言语。
他眼里,只有房中那状似亲密的一幕。
他何其担心沈柒柒的安危,为此甚至深夜来这国公府,本以为要提防的只有那慕容容樾一人,怎料竟还有这北漠三王子拓跋云。
感受着此刻心中的酸楚,慕容辞分辨不清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绪。
此生,只有一人让他尝到过这种酸楚,那便是沈柒柒。
“孤本以为,那蛊虫没再啃食心肺,便意味着阿柒柒已回心转意,”慕容辞唇边涌起一抹萧索的笑意,“看来是孤错了。”
那唇色极淡,淡得苍白。
一如他这个人,高大却清瘦,仿佛随时可能支离破碎。
蛊虫?
寒夜听得不解,忙问道:“陛下,什么蛊虫?”
然而慕容辞只是微微摇头。
他转身离开,没再往那房中看一眼。
若他再看,便会看到沈柒柒已经起身,放下药碗推门而去。
雨下得太大,掩埋了那些错综复杂的细微心绪,这一夜,慕容辞回宫之后,久久没有入眠。
第七十一章
次日,沈柒柒洗漱过后,独自一人用膳。
以往慕容辞总会默默前来陪她,今日却不知为何,不见他的人影。
她心里有那么一丝空落。
念儿有所察觉:“郡主,新郎官与新娘子成婚之前是不宜见面的,或许正因如此,陛下今日才没来国公府吧。”
沈柒柒压下心中那点异样:“他来不来,与我无关。”
一连几日,慕容辞都没来府里。
拓跋阳修养好后,就告辞离开了国公府,偌大的府邸,只剩下沈柒柒和一众丫鬟、小厮。
月末,快到慕容辞的生辰。
宫里忽然送来帖子,邀沈柒柒入宫赴宴。
“奇了怪了,”念儿忍不住小声念叨起来,“成婚之前分明不宜见面,陛下为何还要请郡主您入宫?”
沈柒柒依旧是语气平淡:“不必去想这些有的没的,备上贺礼,准时入宫便是。”
慕容辞生辰这日,宫中举办晚宴。
沈柒柒来到宫里,见到主座上慕容辞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