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现在连在屯兵洞苦挨也不是办法。隔着厚实的关墙,火药库居然能被对手吊射打爆。莽古尔泰想破头也想不到还有这种事。
等冲击波消散,这位贝勒爷满脸是灰的从屯兵洞走出来,眼前恍如隔世。
几百桶黑火药,每桶有个十公斤。购买这些火药以及重炮耗尽了赫图阿拉近些年四处掠夺来的金银。
现在它们全炸了,变成飞灰。
关墙后烟尘弥漫,末日景象。地面全是灰扑扑的残垣断壁,偶有晃动人影,如孤魂野鬼。天空掉下的杂物就跟下雨似的,除了碎石泥块,就是血肠烂肉。
不少泥点落在莽古尔泰脸上,伸手一抹,夹杂血水。他耳朵嗡嗡,蹒跚走动,发现整个关口面目全非。
关墙后有老大一个坑,坑内浮土冒着烟,坑外隆起一圈。四周屋舍全倒,片瓦不存。莽古尔泰对着坑发愣,浑然不觉手下人员士气崩溃,大量逃散。
鞑子想着自己耗尽心血构筑的防御坚持几个月没问题,没谁想到一天没撑住。火药库爆炸后,不管真鞑子还是包衣奴才,无不昏头昏脑,苍蝇似的乱转。
“完了,全完了。”
“天要亡我,躲也躲不开。”
“父汗几十年心血,一朝全毁。”
失神许久,莽古尔泰跌坐在关墙后,面目呆滞。他亲随护军已不知去向,身边没一个人守着。偶有人从他面前经过,顶多瞄一眼,捡点值钱东西,逃亡而去。
也有汉奴从墙头坠绳而下,向新华远征军投降。只是关墙门洞堵塞,周青峰命小队侦察兵搭梯攀绳,确认情况。
没多久,侦察兵回报说关墙后乱成一团,无人抵抗。
确实是鞑子火药库布置不妥,被炮火引爆。鞑子镇守此地的和硕贝勒莽古尔泰坐在爆坑边发傻,已被活捉。
情况引来一番唏嘘,军事组笑谈,说团队‘老夫子’又得了个问话的活标本。
于是更多的远征队士兵爬墙进入关口,抓捕俘虏,收缴武器,清理门洞。为降低抵抗,周青峰已允许建州部女真投降保命。
从阿布达里岗到赫图阿拉,直线三十几公里。虽然还有不小距离,但沿途已无关卡阻碍。
黄台级在火药库爆炸中侥幸逃生,带着仅剩的五六个奴才奔向赫图阿拉。
只是跑出十几里,这位在马背上嚎啕大哭。等一路回到大金国都,他回头再看,最后几个奴才也不知去向。
新华远征队没在阿布达里岗驻扎,收拢降兵后继续出发。等前锋抵达苏子河畔,赫图阿拉方向来了一支队伍,跑出来向新华队伍无条件投降。
带队的是个无名小卒,说昨天黄台级败逃回来,城内便乱作一团。大贝勒代善的所有预想全部落空,八旗各牛录不听号令,更不愿在城内等死。
大金国靠吞并其他各部壮大的隐患为此猛烈爆发。昨夜城内有人想脱离避难,建州部的铁杆不许,于是爆发火拼。
拼杀一夜,汗王宫被攻破,各部才确认努尔哈赤身染恶疾,病入膏肓。各部人马怕染病,又纷纷退出来,天亮后派人向新华报信。
面对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信使,周青峰扭头向陈定等人低语道:“我记得,大明完蛋的时候也是如此,城未破,帝未死,官先降。”
陈定苦笑一番,命人接受投降。
‘圣光’团队折腾一场,打到最后颇为兴致阑珊。所有人都很不服气——这么烂的一伙蛮族强盗,怎么就把大明给干翻了?
只能说大明虽大,骨子里却更烂。
新华远征队没有入城,只要求城内人员出来投降。除了爱新觉罗家的,其他可以放过。于是城内叛乱的女真各部纷纷出来,顺带把努尔哈赤全家拖了出来。
老奴倒在担架上,被炭疽折磨的只剩最后一口气。周青峰捂着鼻子过去瞄了眼,随即命令当着对方的面,把赫图阿拉给烧了。
大金的国都是个高于平地的山城,面积不大,内部多是木制建筑。跟后世政府花钱用砖石改建的所谓‘历史文化遗址’完全两码事。
当内城火起,焰光冲天,弥留中的老奴猛然从担架上睁眼坐起,手臂乱舞,哇哇大叫,不知所云。片刻后他无力倒下,已然气绝。
至于老奴家人,悉数被远征队带走——明史专家点名要的,说要研究研究,可以多水几篇论文,千万不要乱杀。
后宫嫔妃啥的,军事组看了,提前在电报里向在松江的同伴告知——一群村妇而已。阿巴亥也在其中,但具体是谁不重要,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