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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第十七章 已进我心

    哐当、哐当。
    电车在轨道上行进,车厢里的人或疲惫闭眼,或与人小声交谈,而看上去百无聊赖的佐伯沙弥香,则是转头让视线在倒退的风景上滑过。
    自做出在感情上重新出发的决定后,她几乎是每天都有和琥珀进行频繁的联系。
    感觉差不多之时,她主动邀请琥珀出去玩,不巧的是琥珀今天跟别的朋友有约了。
    也没瞒着她,说是陪五更琉璃去参加漫展了。
    没有勉强自己去凑那个热闹,佐伯沙弥香顺势说下次琥珀有空再说。
    只是……
    打算在假日之中抽空进行提升的她,最近有些不在状态。
    以往差不多是住在书里的佐伯沙弥香,今天翻书的时候频频的出神。
    一会想琥珀到哪里了,一会又想五更琉璃会不会借难得的独处机会,对琥珀进行告白或者别的之类的进攻操作。
    深知自己已经沉溺与初恋之中的佐伯沙弥香,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,跟家里告知一声后只身一人去了图书馆,想借着那里浓厚的学习氛围有所改变。
    只是……
    看到并肩而行的情侣,她会想起琥珀在修学旅行时,与自己紧扣着手相视而笑的甜蜜回忆。
    看到个子小小的小朋友时,又会记起那些曾在相册之中所见过的小琥珀,是如何的活泼招人喜欢。
    看到跨入社会的社会人,则是会想起梦里好友,因为自家的事业而穿上女式西装的飒爽模样……
    以往走在路上时能分神去比较街景,到了书架前就会沉入学习海洋的佐伯沙弥香,恍然发现自己一整个都被心上人填满了。
    想了很多有关于琥珀的事,回过神来那种想见面的欲望又是增加了不少。
    于是在走出图书胡管后,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的她,打算用手机给琥珀打个电话,问问那边的情况如何。
    而后她懊恼的发现,做事一向谨慎的自己,虽然带了手机出门,却没有注意那已经告竭的电量。
    因为没办法联系上最想见面的琥珀,所以现在才选择放空,好让时间显得没那么难熬。
    早点到家给手机充上电,就能早点联系上……
    景色匆匆的从眼前飞过的时候,回过神的佐伯沙弥香恍惚了一瞬。
    并不是外面的景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,而是这似曾相识的感觉,让她记起了与琥珀相遇的那天。
    好像……
    当时也是这样。
    相遇那天她因为头疼,所以为转移注意力去看窗外。
    而今天她也头疼,精神上的——因为见不到想要见的人。
    漫不经心的她,在无意间遇到了从相遇就放在心上的存在。
    心莫名紧揪了一下的佐伯沙弥香,侧目看向了稍远一点的地方。
    她记得这附近有个很大的广场,以前还和琥珀一起来过。
    虽然在车上没办法窥见全貌,但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到其中一角,以及那扑腾的好像画一样的白鸽。
    就像是听到了她的所想一般,被落日染晕的天空之下,飞起的白鸽露出了尾巴上又长又硬的翎毛。
    和成群扑腾的白鸽形成对比的,是在长椅上仰头看向天空的少女的背影。
    “……琥珀?”
    佐伯沙弥香不可控制的在念出了那个名字。
    不可思议的是,以两人的距离,如此小声的呢喃是不可能被对方听到的。
    可坐在长椅之上的银发少女好像有所感应般,选择了在电车彻底离开之前转过头。
    眼睛的景致,在刹那间模糊成一片。
    就像是在树林之中,仰头去打量头顶的太阳般。
    目光在触及耀眼之时下意识的眨眼,可哪怕眼角被刺激的泛出生理学的盐水,甚至已经下意识的用手遮挡过一回,为了好奇心,也为了那份耀眼还是会忍不住从缝隙里偷瞄。
    车厢里面是没有树木的,可她还是感觉头顶吹过了凉爽的夏风。
    噗通、噗通。
    心脏激烈的跳动着,响到佐伯沙弥香怀疑自己可能会因此耳鸣。
    哪怕电车已经从广场的一角擦过去,这份炙热的冲动也没有就此停下来。
    闭上眼睛,琥珀的身影就会从她的脑海里浮现。
    是……
    因为太喜欢了,所以出现了幻觉吗?
    佐伯沙弥香不知道。
    可即便有很多的不确定,她也还是选择了在最近的站台下车。
    就算是幻觉也要去确认一下!!
    在电车门【噗咻】的打开后,佐伯沙弥香的迫不及待走下了车,然后加快脚步走出到处都是人的车站。
    这一片的路对她而言并不陌生,想要找到正确的道路很轻松。
    只是……
    一想到琥珀此时可能就在广场上,便忍不住跑起来的佐伯沙弥香,嗅到甜味的时候稍稍的放慢了点速度。
    不是不想和琥珀想见。
    推门而入的她,以最快的速度打包了一份甜点,而后才加快速度朝着广场的方向走去。
    琥珀有着介于银白色之间的长发,让她摸起来爱不释手。
    但听到人提到琥珀,又或者是私底下想起琥珀,佐伯沙弥香最先想起的往往是好友的眼睛。
    以前曾把琥珀的眼睛比作珍贵的红宝石,耀眼且夺目。
    可到后来佐伯觉得,琥珀的眼睛更像闪亮的灯火,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老是陷进去。
    还有就是……她觉得好友的眼睛是会说话的。
    这让被那双眼睛看着的人,会觉得这个人“她是不是想说些什么,是不是已经注意到了我?”
    而在笑起来时,那双眸子又会给人不同的感受。
    ——可以说是如沐春风。
    再就是染上欲望的时候……
    哪怕太阳快要下山,可还是残留了一些温度,再加上跑起来就更热了。
    在路人惊讶的目光中,跑进广场的佐伯沙弥香,喘息的同时也是抬眼打量四周。
    这么大的广场自然不止一把长椅,不过她清晰的记得……若是从轨道放向看,自己所能看到的“一角”是哪。
    迅速锁定大致方向的佐伯沙弥香,却没有在长椅上找到自己想找的人。
    那里,只有成群的白鸽。
    没有抓着点心的那只手,被佐伯沙弥香放到了胸口。
    难道真是幻觉?
    有点点失落,但在抬脚之时又顿了下来。
    不行。
    想见面的欲望已经到达了顶点,就算会被认为有些唐突,她今天也还是想见到琥珀。
    这里没遇上,那就直接去琥珀家……
    气息平缓下后,她也在心里做出了决定。
    “……沙弥香?”
    “?”
    身后传来的声音,让她下意识的回过头。
    因为不甘心的情绪咬住嘴唇的佐伯沙弥香,与目露惊讶的琥珀目光顺利的交汇。
    “咦,还真是沙弥香啊。”
    “为什么会怀疑?”
    下意识的这样问出了口。
    然后她面前的琥珀挠起脸,“因为我记得今天早上,你还跟我说要在图书馆泡一天。所以刚刚我看到你的背影还在想,难不成是我出现幻觉了?”
    “……不是幻觉。”
    “看到真人就知道不是幻觉了,不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难不成是来找我的?”
    幻觉。
    与她相同的想法。
    “开玩笑的。”
    在她沉默时也依旧面色入场的琥珀,说话的同时也是从怀里摸出手帕递了过来,“天气好像有些热,拿去擦一擦吧。”
    “……嗯。”
    接过手帕的佐伯沙弥香,擦了擦并不明显的汗。
    那颗因着想见而躁动不安的心脏,在此刻突然就安定了下来,然后又“砰砰”的鼓动起来。
    面对着最重要的朋友,肯定要坦诚相待吧。
    想到这,倾述的心情就涌了上来。
    随着琥珀去到长椅坐下的佐伯沙弥香,将下意识藏起来的曲奇饼干拿了出来。
    在好友愣住的时候,缓过来的佐伯同学开了口,“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,我是来找你的。”
    “……?”
    “你很想知道,我是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对吧?”
    “……嗯。”
    “琥珀,你还记得我是在哪对你一见倾心的吗?”
    没等被问的人回答,佐伯沙弥香就又再开了口,“是在电车上。那天很潮湿,没睡好的我很头疼,所以坐电车的时候为转移注意力看向了窗外,继而发现了笑着接住猫的你。”
    “啊……”
    琥珀的嘴巴微张着。
    而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逝。
    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,佐伯沙弥香捕捉失败。
    虽然有些在意,不过现在不该深究下去。
    比起这个……
    “也许会被人笑话,也许会让你觉得很奇怪,但其实自那天拒绝你之后,我一直一直一直都在后悔。那天晚上我回去之后,发现了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,这击垮了我侥幸的心理。”
    把手放到腿上的佐伯沙弥香,低着头说到这又抬起了头,目光灼灼,“就算以后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也没有用,因为我喜欢你,我爱你,所以你不像任何人,任何人也都没办法像你,你在我的世界里就是独一无二的!还有……”
    因为清楚这一点,所以她没办法在夜不能寐的时候,安慰自己说做朋友就好。
    她无法躲避自己日渐强烈的爱意。
    梦到那个糟糕的梦时,这份爱意和后悔一起到来了。
    我自以为是了。
    我怎么可能还有办法去喜欢别人!
    全部,我的喜欢已经全部在你身上了。
    明明看过那张愿望清单,明明知道这人渴望的是什么,却还是没有坚定到底。
    在就差一步的时候,我权衡了利弊,觉得让你选你更喜欢的才是对的。
    那是错误的。
    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,那么我就有保护你的责任。
    可是我没有。
    我没有询问你的想法,单方面的做了选择,躲开了你伸出的手。
    看似洒脱的我,夜里难过到在被子里无声的哭了好多次。
    我以为说清楚之后,时间会冲淡一切的。
    但事实上,我以为的有点舍不得,其实是真的舍不得。
    还是喜欢你,不见也喜欢。
    我以为很快会随着烟花一起消失,可是这份喜欢越来越烈,现如今已经让我无法自拔。
    还是爱你。
    想要和你有更多的亲密接触。
    想要正大光明的被你抱着贴脸问话。
    想要在走路的时候和你十指紧扣着聊天。
    想要在你吃点心的时候,能凑上前咬住另一半。
    想到等到你愿意用口红的时候,用我的嘴巴为你上色,再然后被你按着调笑。
    去探病那天,我因为吃醋而咬了你的肩膀。
    力道之大,是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的程度。
    但哪怕留下了咬痕,我也知道那早晚都会散去,冲不散的是我那份执念。
    于是我惊觉发现,看起来云淡风轻的自己,其实还是在不甘心着。
    咬痕给些时间就能消散,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也如此的脆弱。
    如此喜欢你的我,没办法接受这样草率的结局。
    因为我啊……
    我想要在你的人生中留下痕迹,刻骨铭心且很长很长的的那种痕迹,所以只是好朋友是不行的。
    我想和你在冬天挤在一个被窝里看雪,和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旅游拍照做纪念,一起养我们都喜欢的猫,你懒点也没关系,我愿意打理的。
    最重要的是,我想和最最最喜欢的你一起坠入爱河。
    从恋爱到结婚。
    如果你不想结婚,我们就谈一辈子的恋爱。
    妈妈说真正的爱情是和跟一个你关心,对方也关心你的人在一起,这个人可以让你表达内心的感受,让你想变的比现在更好,但同时又能与你一起谈论各种话题。
    哪怕是无聊的内容,也因为彼此而觉得美好。
    之所以会这样,是因为做什么不是最最重要的那个,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做。
    我现在对你现在已经是如此,那么没办法放开你也是理所当然的。
    佐伯沙弥香将这些天的所思所想,一股脑的全部输出给了面前的琥珀。
    她听了很多大人有经验的话,也看了很多书,懂了很多道理。
    然而在感情上,佐伯不想保持绝对的理智和清醒。
    在琥珀仰起头的那个瞬间,佐伯沙弥香也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,“综上所述,我没办法和你以好朋友的身份结束的,我要爱有所得。琥珀,我要爱你,也要你爱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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