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三娘轻抚冰凉刀身,柔声道:“虽不知刀中藏了何人,但她定然屡助公子化险为夷,亲如家人一般,奴家自然得多加照料才行。”
祝艳星一时无言。
少顷后,她才幽幽低语一声:“怪不得,宁尘最在乎她跟你。”
“嗯?”
程三娘侧首望来,好奇道:“祝姑娘刚才说了什么?”
“吾只是感慨,你们夫妻关系融洽。”
“啊...让祝姑娘见笑了。”美妇抿唇思忖,终究还是问出了心底疑惑:“不过,奴家也有些好奇,姑娘之前自称是公子的女人,这究竟是真是假?”
祝艳星看了她一眼:“你会伤心?”
被一语道破心思,程三娘稍有些尴尬,将擦拭好的厄刀小心放回床内。
“只是公子都未曾与奴家提起过,所以才有几分困惑。”
“并非宁尘的错。”
祝艳星平静道:“吾与他之前还有过冲突,虽一时和解,但吾也吩咐过他不许将此事告知旁人知晓,须得保密。直至如今修为有所恢复,才能独自现身在外。”
程三娘若有所思,温和浅笑:“多谢祝姑娘告知缘由,奴家心中舒服许多。”
恰至此时,祝艳星连忙看向床上的宁尘。
这般异动也令程三娘心头一惊,一同望去。
旋即,就见原本安静沉睡的宁尘突然皱眉,渐渐绷紧全身,面容愈发沉重。
“这、这究竟怎么了?”
“莫要担心。”祝艳星伸手轻轻按住其眉心,淡声道:“已至最后一刻,几个时辰后便可醒来。”
...
轰隆——!
又是一阵震撼暴起。
满身血痕的宁尘从血焰中飞身跃出,踏步急闪,倏然一拳猛地朝柳茹意轰出。
但妖娆美人发出勾魂夺魄般的媚吟娇笑,血鞭一转,划出血光风暴,似足以吞噬一切,声势极为浩大惊人。
宁尘连忙停步跃起,反手在掌中聚凌厉刀意,悍然斩出。
铛铛铛!
可面对来袭刀锋,柳茹意只是单手叉腰,笑吟吟地一挥长鞭,遮天蔽日般的无数血影便交错闪过,将袭至面前的刀罡尽数撕碎。
“不错。”
柳茹意甩鞭横扫而去,邪笑道:“你变得愈发结实了。”
宁尘低头闪开一鞭,旋身甫一落地,晃出一连串模糊残影,掌间刀芒似游龙般骤袭而至。
刀光似电、更有龙吟夹在其中,沛然刀意犹如烈火迸发。
“——呵。”
但柳茹意却嗤笑一声,皓腕轻抖,快到匪夷所思的鞭影便立刻横拦在前。
只听一连串铿锵震响,宁尘拼尽全力的攻势赫然被再度挡下。
...当真厉害。
重重鞭影之间,宁尘急速挥刀之际,心头亦是凛然。
他们这场战斗已持续了两日,一时片刻都不曾停歇。
抬手按住腹间伤口,他脸色略显沉重。
从最初的手忙脚乱、被抽打的凄惨万分,到如今双方已能勉强交手几番,体内祖血似在逐渐融合,魂力又有许多提升。
可仔细观察柳茹意的神情,便知其实力仍是深不见底,仿佛还在有意戏耍着自己。
当初双方虽有不少次交手,但她能展现出如此本事,或许有修为恢复的缘故,但更大的原因怕是...
她几次三番地向自己放了水。
“人小鬼大的臭小子。”
柳茹意蓦然低笑出声,眼神中似有几分怀念:“撑了两天都不曾痛呼一声,还是跟当初一样倔强执拗。”
宁尘来回闪转腾挪,笑道:“这可是茹意第一次提起我的过去?”
“祝艳星那女人看着你长大,哀家又何尝不是?”
柳茹意陡然一鞭将宁尘抽飞出去,微扬螓首:“只可惜,当初见你细皮嫩肉的可怜样子,不忍对你下手。倒是现在精壮硬朗,哀家可不会留手。”
“哈...”
宁尘翻身落地,强忍住肩头伤痛,凛然笑道:“茹意这般盛情,我也得有所回应才行。”
说罢,他怒目圆睁,魂力似烈火般爆燃而起,心口处的血光更是奔涌如炬,沿着道道凄惨鞭痕迅速扩散至全身各处,骇人气势再提三分!
柳茹意不惊反喜。
——厚积薄发,祖血之体终于将成。
她立刻舞动血鞭,凝结成一柄血色长剑,不避不闪正面迎上。
下一刻,二人猛然撞在一起。
“......”
霎时,风浪尽消。
一截血剑从宁尘背后刺出,泛开几缕血丝。
柳茹意神情呆然,眼眸微垂,看着悬停在脖颈间逐渐消散的刀罡。
这一刀,终究没有砍下来。
宁尘轻咳一声,勉强笑道:“我这时候,是不是该说些动人悦耳的肉麻情话,好叫茹意你听得心神荡漾,动情不已?”
“你...”柳茹意心底莫名泛起几分恼怒,双手倏尔用力。
宁尘猝不及防被一剑捅倒在地,疼的龇牙咧嘴。
“傻不傻!”柳茹意顺势骑在他的腰间,血眸狠狠瞪视而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