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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启 107章 现实与游戏

    齐安听到古一大师说出如此“古一”的话,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。
    自从古一大师离开以后,她已经很少跟这种谜语人打交道了,但她总不可能说“谜语人滚出纽约”。
    “一念之间。这种说法多么暧昧,就像是在说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,两种选择都可能是正确的,也都可能是错误的。古一大师,难道您要说,即使这里是真实,如果我决意将它当做虚幻,那么它对我而言就是‘虚幻’的,哪怕它是‘虚幻’的,倘若我承认其真实,那么它也会真实地存在于我心中?”
    古一大师闻言,挑眉笑道:“这正是一个很好的解答。你确确实实非常适合学习法术,Mercy,难怪那么多世界的你都会和卡玛泰姬产生联系,这种缘分已经可以用命运来形容。你这一份暧昧而富有弹性的认知正是你拥有卓越法术资质的证明。这个世界远不止能够以‘正确’和‘错误’来解答的谜题,在法术的世界里,这样的概念只会更多,但是,如果你那样介意这个世界的‘真’与‘假’,我是否可以认为,你其实在锚定自身存在的原点,并以此来衡量不同的世界?”
    这问题如此犀利,直指根本,一瞬间就穿透了齐安的心防,令她本可以轻松说出口的掩饰与推诿之词变得虚弱无力,她感觉自己被面前的至尊法师完全看穿了,对方知晓她这一份自信背后的动摇,也看透了她的软弱和不安。
    齐安心中一凛,茶也喝不下去了。
    她放下茶杯,正襟危坐,沉默片刻后认输地低下头。
    “是的,古一大师。我在很长的时间内都在怀疑自身的存在……并因为这一份怀疑,最终走入死胡同。”
    如果不是因为她迟迟无法明白自己究竟算是“活着的人”还是“活过来的游戏角色”,渐渐不能分辨整个世界的真与假,她就不会在守望先锋的分裂之中受到那样大的精神冲击,不会因绝望而投身绝路。
    时至今日,她依然能记起自己在守望先锋总部安置高爆炸药时的绝望。
    “后来,我以为我已经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本质,明白了自己能力的本质——”
    那些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“提示”是“系统”投射在外的显示,她本人则一度连“活人”都算不上,而是“灵魂的具现化”,直到她从迦南之地再度得到身躯,她所凭依的白艾玫拉司将她重新拉回到物质态。
    可是,这就是全部的真相吗?
    “但我依然会忍不住怀疑,我所拥有的这些能力,真的属于我吗?”
    在这一个不知就里的世界里,面对着第一次见面却彷如故人来的古一大师,齐安吐露出深埋于心中的疑问。
    “系统”就一定是安稳无害的吗?
    什么样的“系统”可以绑定在她的灵魂上,哪怕她死了一次都没有“脱离”?
    什么样的“系统”可以如此肆意地给予她各种奖励?
    什么样的“系统”可以以“节日活动”之名,让她穿越时间,回到过去,甚至去往其他的世界?
    “节日活动”的地图,到底是怎么来的?
    “节日活动”的NPC,到底又是什么?
    如果她将一切认定为“游戏”,会不会更加简单?
    每一次系统发布节日任务时,那些截然相反的任务路线都会给齐安一种感觉:系统仿佛在暗示她,看啊,这只是个游戏世界,所以你可以在这里抛弃一切道德和法律的约束,尽情释放最阴暗的自我,肆意地破坏和杀戮。
    如果那只是“游戏”,只是“节日活动”,“玩家”当然不存在什么“道德”,只要有奖励,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
    如果那只是“节日活动”的话……
    在那些反派路线极为残忍无情的任务发布时,齐安的心底有一个声音说:这最好都只是节日活动。
    因为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,她可能无法去负担任何一条路线的重量。
    就好像,如果她当年就知道萨拉热窝的一切是真实而非单纯的节日活动,她一定不会那么选择,不会随便地将一个受伤的孩子带走,她会更细致妥帖地善后,将那个孩子送回自己的家,那样就不会出现蝙蝠侠和二代罗宾因“死亡”而来的隔阂。
    杰森·托德诚然是她如今为数不多的可信赖、可生死相托的伙伴。
    但是,如果时间能够重来,她愿意以失去这个伙伴的风险换取他回到蝙蝠侠身边,继续去当一个骄傲的罗宾,也许将来他仍然会像第一代罗宾那样和蝙蝠侠争执、单飞、和解,那也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,不必在其中横亘一个多余的“女巫”。
    而现在的这个世界,这个世界如果不是“节日活动”,那么“黑夜使者”的任务究竟想将她变成什么样的人?
    “黎明使者”的任务又到底想要她如何去改变这个世界?
    她希望这一切只是“游戏副本”一般的“节日活动”,因为这样她就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。
    可是,这还是她第一次在“节日活动”中遇到现实的熟人,要知道,过去的“活动地图”中她搜索现实的熟人时往往会得到“查无此人”的结果,这种割裂会让她感到安心,但“X教授”出现了,“古一大师”出现了。
    这个世界的“至尊法师”存在于此。
    齐安看向面前的古一大师。
    “你能够解答我的疑惑吗?”
    出乎意料,古一大师竟然不需要思考,非常简单快速地给出了答案。
    “冷静下来吧,Mercy……安,请容许我如此称呼你,你大概也会对这个称谓更加认同吧。你的能力属于你,这一点毫无疑问。你的存在是真实的,这也无需质疑。但是,你还不明白自己能力的本质,而我不能直接告诉你答案,你必须自己去发现它——给你一个提示吧,安,你对‘世界’非常重要,‘世界’眷顾着你。或者你可以简单地进行理解,如果‘现实’是一个‘游戏’,你就是最重要的‘玩家’,你的每个选择都具有意义,不同的选择将会导向不同的结局,你并不会看到每一种结果,可是,不同‘游戏副本’中生活的人会迎来不同的结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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