裱糊好的书画。右边靠墙是书架,放着手抄的佛经。
他正盘坐在禅床上,面前是张矮几,摆放着整套茶具。茶具均为龙泉细瓷,雨过天青色,细腻、清雅、轻薄。无疑是瓷器中的精品。
不仅如此,禅床的另一头的木箱上还摆放着古琴及围棋。
摸摸光秃秃的头皮,李真乐了,感情自己变成了和尚。
目光无意识扫过书案、围棋、古琴,猛然倒吸一口气,还是个有数门特长的和尚。从前他只会弹钢琴,简单的《致爱丽丝》什么的。
闭上眼睛,试着读取记忆,法号竟然是无花?人称六如和尚,在莆田南园寺出家,为主持最小的师弟?
“吁——”
放下了心,差点以为变成了那位与楚留香相爱相杀的无花。
想到小和尚弘则的传话,他赶紧从禅床下来,趿拉着鞋子,走近书架,找出《金刚经》,打算复习一下。
目光透过窗户望了望天色,不过未时,时间还多的很。
……
自从去岁四月中在庙会见了朱家阿瑛,冯生便觉得心丢了。
不管吃饭、睡觉还是读书,那个曼妙的身影总会面带笑靥、双眼含情地凝望着他,一颦一笑、一举一动都鲜活地刻在骨髓、灵魂里。
阿瑛很少出门,但每次出门都在初一或十五,或去南园寺上香,或去月老祠求签。
这也给了冯生机会,让他在这几天里寻找时机拉近与心上人之间的距离。
今天又是一个初一,冯生很开心,一大早便从家里出来,等在朱家宅院前。
朱家所在的巷口有个亭子,亭子下是眼水井,叫做“福寿井”,周边人家都到这里来汲水或者淘洗,而此时,冯生就躲在这亭子里,偷窥着朱宅的大门,等着阿瑛出门。
等啊等,等到阳光一路北移,从天井西滑到西北,等到来井边汲水的人来来去去,等到巷子里人声鼎沸,等到孩童奔跑嬉戏……
“吱呀——”
就在冯生等得心焦时,黑漆大门从里面打开来,一辆清油牛车驶了出来。
若是靠近一些,便能听见车厢里少女娇俏软糯的低语声。
冯生听到这声音,一脸陶醉。
待到牛车“哒哒”的远走,他整个人失魂落魄般痴痴望着渐行渐远的牛车,直至看不见影子。
怎么不去追?耳边似有低语。
冯生如梦方醒,急急踏出一步,朝着牛车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此时天色已不早,路上行人众多,更有不少马车、牛车、骡车。
冯生放眼望去,有几辆都是清油牛车。看看这辆,又看看那辆,一时有些迷惑,不知哪辆载着阿瑛,脚下随之一顿。
微风吹过,一缕幽香从其中一辆车厢里飘来,是淡淡的玉簪花香。
冯生精神一振,紧跟上这辆车。
此时,他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好,神清气爽不说,身体还十分轻盈,颇有种飘飘欲飞的感觉。
一路跑一路跟紧前面的牛车,他知道,牛车里就是朱举人的女儿阿瑛。
对冯生来说,这一天是幸福的。
他随着阿瑛在南园寺里厮混了一天:陪着阿瑛喂食放生池里的锦鲤,一起吃了寺里的素斋,甚至还陪她小睡了一会。
傍晚,阿瑛回了家。
想到和心上人又要分别半个月,冯生心里一阵苦涩。
茫然间,冯生毫无所觉,一路跟着阿瑛回了朱家。
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,已是第二天的一早,冯生正坐在阿瑛的房间里,看阿瑛对着琉璃镜梳妆。
阿瑛梳洗好,拿起坚果逗着屋檐下挂着的八哥,八哥叫道:“早上好,大美人。大美人,早上好。”直逗的阿瑛咯咯笑。
冯生羡慕地看着八哥,想着自己若是八哥该多好,那样,阿瑛就能将他看在眼里,放在心里,宠在手里。
他于是站起身走过去,朝着阿瑛行了个礼,正要开口说话,突然感到一阵吸力,身体似乎旋转了几下,又重重落下,脑子里迷迷糊糊的,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嘴里机械地喊着“大美人,大美人,要坚果,要坚果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似乎是冯生梦想的,变成了那只八哥,每天都和阿瑛一起度过,陪她看书,刺绣,弹琴。
阿瑛也把自己的一些心事、苦恼说给冯生听,尽管冯生无法给予回应。
这样的日子既快又慢,两年过去了,中秋节来临。阿瑛带着侍女去观灯